《紅色情深》怎麼看都像是《雙面微若妮卡》(Double Life of Veronique)的延續,同樣圍繞著生命裡難以解釋的偶然和巧合,女主角也同樣是那位眼神純真、四肢修長,具有小鹿般靈動之美的伊連雅各(Irene Jacob)。

 

 

 

  奇士勞斯基的宿命觀點眾所皆知,他總是在思忖與揣摩,命運雖然仿若謎團,但卻存在著一股超驗力量,只可感而無法言說的,隱隱牽動起命運的絲線,一切事物遂朝自身應然的方向傾斜,《紅色情深》裡亦無不瀰漫著如是氛圍。

 

 

 

  我難能感應那種冥冥之中所帶來的悸動,《紅色情深》成為三色中最教我困惑的一部,作為完結篇的《紅色情深》,在我看來是充滿了巨大的溫柔,導演對芸芸眾生的同情和寬諒,也算是呼應到三色精神中的博愛主題罷。

 

 

 

  電影裡的女主角同《雙面微若妮卡》一樣,對無解的命運感到忐忑而惴惴不安,她巧遇了離群索居的退休法官,洞悉世事的老法官對她揭露了現實的殘酷,向她指出了人性的荒原。對老法官而言,女主角的出現猶如一道光束,溫暖了他內心長久的陰暗孤單,讓老法官得以重新體會人性之美,他們在彼此身上尋獲求贖的可能。

 

 

 

  電影裡還平行安排了一位年輕法官,作為被老法官竊聽的對象,這位年輕人竟恰如老法官當年翻版,正踏上似錦前程卻遭遇愛人背叛,傷心欲絕之際或許將走上相同的路,成為一名冷酷無情的執法者,但導演就在這個命運的轉彎處安排了另一種選擇,讓年輕法官和溫柔善良的女主角相遇,這真是何其的善意。

 

 

 

  這種善意或許像種自我安慰,但我更感覺那是藝術的美好之處,劇作家蕭伯納(George Bernard Shaw)有句名言:「若沒有藝術,現實的殘酷將會讓這個世界教人難以承受。」(Without art, the crudeness of reality would make the world unbearable.),沒有人可以扭轉命運,但每個人都希望能回到某個當下,去改變一些其實根本不可能改變的什麼。

 

 

  三色都巧妙以主角的凝望作結,而奇士勞斯基注視這粗率世間的寬宥視角,讓種種的遺憾顯的不那麼慘然,讓所有的相遇都像是久別之後的重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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